看到向北寒真是要走,邙田大介微微一愣,邙田一川则是慌忙地抬手阻拦。
“向先生!你们中国人在谈生意中有句话叫‘讨价还价’,即便对大介出的这个价格有什么异议,我们可以再谈,再商量嘛!”
邙田一川不愧是个中国通,这讨价还价的生意经都被他学的透彻又运用自如。在他内心深处,是一万个不愿意把这些宝贝出手的。可他也清楚,如果不尽快把银行的贷款偿还一部分的话,邙田家族经过三代人的努力,从平民爬升到贵族的这份荣誉将付之东流了。
所以,再心疼,再不舍,他也必须要努力促成这次的交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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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北寒淡淡一笑,说道:“十亿美元,不知道邙田先生是哪里来的依据。以我对古玩市场行情的了解,还有我刚刚看到图册上的那些物件,就算这里的东西全是真品,价格也绝对到不了十亿美元。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语,叫做‘别把我当冤大头’。”
说完向北寒依旧是作势往外走。
“等等!向先生!这十亿美元的价格可不光是这些文物的实际市场价格,还有这么多年来,我们家族为保护这些文物付出的巨额费用。另外,当年我们家族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,把这些中国的国宝抢救回来,这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的。这些因素,向先生是不是要一并考虑进去呢?”
邙田大介已极度无耻的理论和态度,来强调他提出的十亿美元的根据。
听完他的话,向北寒的脸色瞬间一冷,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寒芒。
随即冷笑了一下,说道:“我对于邙田先生的这番理论感到不可理解。按你的理论,这些文物在你们手里保管的这些年需要付保管费。那么用这个理论结合你们现在的处境,那邙田家族在银行抵押的那些贷款根本就不用偿还,甚至银行还必须要付给你们保管费用,以及运输费用。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向北寒也用自己掌握的邙田家目前的困境刺激了对方一下。
停下来,看了看邙田大介略微惊异的表情,向北寒面容一整,接着说道:“还有当年燃烧在我们中国的那场战火是谁引起的?不用我说吧。作为强盗,到别人家里烧杀抢掠后,把抢走的东西摆在自己的家里,却说是帮助受难的家庭抢救了财产,这难道就是你们日本人的强盗理论吗?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态度,那么我是不会接受的。雨婷!广顺!我们走。”
如果说刚才向北寒还只是做做样子、摆摆架势,目的是要邙田大介自己压低价格的话。那现在,向北寒可真是来气了,也真是不想再做这次的交易了。
眼见着两下里的这次会面要毫无结果地不欢而散,村泽浩说话了。
对着向北寒和邙田大介摆摆手,说道:“向先生!邙田先生!我们大家都平心静气地谈谈各自的想法。说说自己的心里价格。”
转头又对邙田大介说道:“邙田先生!我个人认为,你的这个价格也是有些偏离实际了。既然大家都抱着成交的态度会面,那么就都要拿出诚意来。不能随心所欲地定价格,也不能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对方。”
不得不说,村泽浩还是有些面子的。他的话一说完,邙田大介很认真地点点头,说道:“村泽先生!我是很有诚意要和向先生把这次的交易谈成的,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家族保管的所有中国文物都拿出来。”
“况且,我对古董文物的市场价格并不是很清楚。在我的心里,这些东西的价值就是十亿美元。”
邙田一川也赶紧就坡下驴地说道:“是的!这么多年大介一直负责的是邙田家族在国外的投资项目,对这些古董文物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。”
做了个请的手势后,邙田一川接着说道:“不管怎么样,还请向先生参观一下我们这里,看看这些文物到底是什么样的价格。”
看到村泽浩和邙田一川两个人还算有诚意的样子,向北寒面色冷峻地点点头。随着邙田一川往里面走去。
而邙田大介却没有跟着,在地下室的一处会议桌前坐了下来,面沉似水地盯着向北寒一动不动。
一圈走了下来,向北寒几个人也都坐到了了那张桌子前。
“向先生!怎么样?我们的收藏还是很有水平的吧!”
邙田一川洋洋自得地说道。
向北寒微微一笑,说道:“邙田先生!既然我们都想不耽误大家的时间,那么我就直说了。”
随手从桌子上把那本图册拿了起来,逐页地翻阅下去。
“这只明代洪武时期青花釉里红梅瓶,是清嘉庆、道光时期仿的,也就是老仿。虽然也算是难得的精品古瓷器,可毕竟是仿的,怎么也卖不出明代官窑的价格。”
向北寒直截了当地说道。
他的话音刚落,邙田大介身体往前一倾,就准备要发话反驳。
向北寒一抬手,示意他先不要说话,然后接着说道:“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。在清朝雍正朝开始,就有一位行里人称呼为‘巧手张宽义’的高手,专门仿制明朝官窑瓷器。他烧制的仿制出来的瓷器,别说是一般的古董玩家,就是专家看到了也看不出来任何毛病。”
说到这里,向北寒看了看邙田大介,然后说道:“如果我们有判断错的话,除了这只青花釉里红梅瓶外,这里面还有五件明清高等级青花瓷器,邙田先生是得自张华之手吧?而且‘巧手张宽义’的名字,你也不会陌生吧?”
听完向北寒的话,邙田大介的冷汗就流了下来。因为向北寒说的一点儿都没错,这几件瓷器都是他从张华手里买过来的。
当时可是按照明代官窑的价格入手的。如果真如向北寒所说的,是清朝仿制的,那可就是赔大发了。
转念一想,邙田大介随即问道:“向先生!你说清代后仿的,有什么依据吗?”
向北寒微微一笑,说道:“张宽义的仿瓷技艺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了。无论是外型、胎质、釉面、化工,包括表面的一些细小瑕疵,都和明代官窑一模一样。但有一点,张宽义,包括他的后人,在仿制古瓷器的时候都会留下张家特殊的符号。”
说完了,用手指了指图片上那只梅瓶上绘制的一朵缠枝牡丹,说道:“如果邙田先生对我的话有异议,可以去看看那只瓶子的这朵牡丹花下边的第二片花瓣,哪里绘着一个微微扭曲变形的‘弓’字。那是巧手张家特有的符号。”
说完,向北寒用冷峻的眼神看着邙田大介,不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