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话间,马军的手机响了,马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,又看了眼郑好,笑道: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。这不,钱来了!”
当着郑好的面,马军接通了电话,说了几句后,马军道:“那这样猴子,我现在正好没事,一会儿我去你那里取吧。”
那个叫猴子的回道:“那你过一会儿到建材城吧,我在那里等你。”
放下电话,马军轻松一笑道:“老婆,搞定!”
“这个猴子是谁呀?他以前欠你钱啊?”郑好问道。
马军笑笑道:“这小子和我一样,也是干手机贴膜的,在百货大楼门口那儿有个摊儿,生意还不错。我以前不是进过一大批手机膜吗?昨天知道了你的事后,就进价匀给了他三万块钱的……”
“那你不赔了吗?都怨我……”郑好有些愧疚道。
“没事没事,咱们这不是急着用钱嘛!再说了,猴子也知道行情,就权当给他个人情了……”
两人吃完饭,马军刚要去结账,郑好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!
“哎呀!不会是我妈吧?”郑好惊讶地叫了一声,伸手要拿起手机看,却被马军抢先拿到手里。
“真是你妈。”马军把屏幕转向郑好。
蓝色的屏幕上,老妈两个字清晰可见。
郑好伸手去抢,马军躲开。
“哎呀你别闹!我得给我妈回个话,她肯定急死了!”郑好有些急。
马军却自作主张地关了手机道:“你要是接电话,还得一顿解释,烦死了!走,咱俩现在就去取钱,然后我送你回家。”
“放心吧,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儿,你妈她急不出病来!”见郑好坐在那里不动,马军边站起身边道。
郑好不再坚持,也站起身来。
结了账来到街上,郑好以为要打车,却见马军径直向泊在停车位的一辆面包车走过去,掏出钥匙打开车门,回头招呼郑好上车。
“哎呀!你买车啦?!”郑好快步走过来,边看着面包车边兴奋地道。
“朋友的,临时借来开开。”马军道。
“噢,是这样啊,我还以为是你买的呢。”郑好有些遗憾地道。
马军上车,边打火边不以为然道:“老婆,这啥破车啊,我根本没看上眼!我要买车啊,一定得上档次,到时候去学校接你的时候不能让你丢脸!最起码也得二十万往上……”
“车呢,我不太懂,不过我看这个就不错。”郑好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辆黑色奥迪A6。
“不愧是我老婆,就是有眼光!这车,低配也得小四十万呢!行,只要你喜欢,到时候咱就买……”
“还是算了吧,太贵了。”郑好坐到副驾驶。
马军一脚油门,面包车幅度很大地晃动了一下,驶上街道。
“这破车,比奥迪可差远了,一分钱一分货啊,不服不行!要说我还是喜欢陆虎,牌子,越野性能更是没的说!等咱们将来有钱了,先给你买辆奥迪,我再买辆陆虎……”马军边开车边唠叨。
郑好不懂车,没接话茬,静静地看外面的景色。
走了十几分钟,郑好发现马路上的车流渐渐变少,路两边的高楼也渐次变矮,不禁问道:“咱们这是去郊区吗?”
“对,新建的建材城就在郊区,一会儿就到了。”
前些年房地产市场火爆,建材装修行业也跟着火得不行,市里大大小小的建材城竟然先后建了十多处,家家生意都好得不得了,仿佛闭着眼睛就能赚个盆满钵满。
然而物极必反,盛极则衰。这两年房地产不景气,建材业也跟着冷了下来。这十多家建材城业主们的日子都不
好过,底子厚人脉广的依旧能挣到钱,但也不比往常挣得容易;至于那些小门小户,大多都在苦撑,挺不下去的便转行干别的。
这些建材城都在市区,有的还在黄金地段,那些附带加工大理石、瓷砖的工厂多半都与门市相连,开工时不仅噪音扰民,产生的灰尘更是让附近的居民苦不堪言,怨声载道。
市里的领导们因势利导,将市区里的建材城陆续关掉,转而统一规划,在靠近郊区的地方先后建起了三座大型的建材城,分别辐射春城的三个区域。
“你说的那个猴子不是和你一样,做手机贴膜的吗?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建材城啊?”郑好看着车窗外渐渐荒凉的景色禁不住问道。
“这儿的建材城去年刚竣工,现在还没开业呢,业主们都在装修。猴子脑子活,和朋友在这里临时租了间房子,专门卖木料灯饰什么的,价钱和市里的差不多,据说生意很不错。”
“那他的手机店呢?”
“平时他媳妇在那儿。”
“这都马上过年了,谁还会装修啊?”
“有着急的。再说这不还有一个礼拜才过年呢吗……那个老婆,你看见前面没有?”
说话间车子拐下主道,马军指着面前的一片建筑道。
“这里就是建材城?”
“对,就是这里。”
隔着车窗,郑好看到写有“北方建材城”字样的五个巨大金属字横亘在大门上方,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,很有气势。
门卫室里并没有人。
马军直接把车开进大门。
里面路况不大好,坑坑洼洼的,可能是刚竣工没来得及修的缘故。
路两边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门市,有的已经挂上了牌子,有的还没有。隔着玻璃窗,依稀能看到里面。有的装修得差不多了,有的还没有动工。
临近年关,没有装修完的业主也已经基本停工,整个建材城里面空荡荡的,几乎没有人。
车了拐了几个弯儿,在一处门市前停下,马军按了下喇叭,之后熄火下车。
郑好也跟着下车,发现这个门市并没有挂牌子,玻璃上挂着灰尘,看不清里面的样子。
一阵风吹过,通道里扬起了漫天灰尘,不见一个人影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卖装修材料的商店?怎么没牌子啊?里面好像也没人……”郑好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,有些狐疑地问道。
马军伸手揽过郑好的肩膀,笑着道:“可能是快过年了,他们也暂停营业了。不过你放心,我都和猴子说好了,他肯定会在这儿等我们。”
话音未落,大门开了,一个穿着黄大衣,三十多岁,尖嘴猴腮的男人走了出来。
“来啦军子,快进屋!”猴子上前打招呼,眼睛却看着郑好。
那目光里有一丝猥亵,一丝贪婪,一丝凶狠,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郑好下意识地向马军身旁靠了靠,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感。
“老婆,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猴子,你就叫猴哥吧!”马军笑着看着郑好道。
“猴……猴哥……”郑好嗫嚅地叫道。
猴子边答应边向左右看了看,把郑好和马军让进屋里,随后跟进来,关上大门。
屋里没有装修,就是一毛坯房,一百多平的样子,空荡荡的地面上摆着几个塑料凳子,其中两个凳子上支着一块木板,上面凌乱地放着烧鸡、花生米等吃食和几瓶酒。
一个身材高大,一脸络腮胡子,左边额头有一条疤瘌,面相凶恶的男人正对着门口坐着,手里拿着一只鸡腿正在大嚼,对马军和郑好浑若不见,端起一杯酒一饮而
尽,手又伸向了酱猪蹄子。
“疤瘌哥,人来了。”猴子快步上前,小心翼翼道。
被称作疤瘌哥的大汉扫了马军和郑好一眼,哼了一声,自顾自地接着吃喝。
猴子朝马军使了个眼色。
马军一把推开郑好,快步上前,面带谄媚之色道:“疤瘌哥,我是马军,早就从猴子哥那儿听说您的大名了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,以后还望疤瘌哥多多关照!”
疤瘌哥又干了碗酒,这才长出口气,看了眼郑好道:“就这个小母鸡一样的小娘们,你们都搞不定?非得要我老人家亲自出马?她奶奶的,你还别说,长得还不错……”
疤瘌哥边说边站起身来,用餐巾纸擦了擦手,一步步向郑好走过来。
郑好本能地回头,只见猴子正站在紧闭的大门旁看着她,脸上挂着阴森的笑,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“马军,马军!这是怎么回事?”郑好急忙跑到马军旁边。
马军顺势抓住郑好的肩膀,一改以前的柔情蜜意,而是恶狠狠地道:“你给我老实点儿!”
郑好彻底懵了,仿佛不认识似地看着马军,喃喃道:“你说什么?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我……”
疤瘌哥走到郑好跟前,用一只手指勾住郑好的下巴,迫使郑好仰起脸来。
“不错不错,能卖个好价钱!”疤瘌脸像看一件商品一样,仔细端详了郑好半晌,兴奋道。
郑好试图挣脱,却被马军两手死死按住肩膀,动弹不得。
“马军,这是怎么回事?你快点放开我!我要回家!呜……我要回家……”郑好由于过度恐惧,禁不住哭了起来。
疤瘌哥转头看了眼马军道:“你这个小白脸,还真有两下子,把这个小姑娘哄得五迷三道的,这都见到棺材了还不死心!哈哈!”
“一般一般,要不然也不用您老人家亲自出马!”马军陪着笑,低声下气道。
郑好有点缓过神来,看着马军和疤瘌哥,又转头看了眼猴子,最后把目光停在马军脸上,仍带着一丝侥幸地道:“你们……难道你们真的是一伙的?不,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”
马军转过头,避开郑好的目光。
“哈哈!你说对啦,我们就是一伙的!”疤瘌哥俯下身子,凑到郑好眼前,一张脸几乎要贴到郑好脸上,恶作剧似地大声叫道。
“啊!”郑好吓得尖叫一声,使劲挣脱马军,向门口跑去,却被猴子迎面拦住。
看着身后一起走过来的马军和疤瘌哥,又看一眼身前的猴子,郑好尖叫着跑到侧面的墙角,把头抵在墙上,身子瑟瑟发抖。
三个男人,凶神恶煞般地大笑起来。